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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七》溫病學派:以明末吳又可、葉天士、吳鞠通(吳瑭)為代表,特點為著重於溫病的辨證與治療。

溫病學派

溫病學派是以研究外感溫熱病為中心課題的一個醫學流派。這一學派在明清時期最盛于我國南方,在研究溫熱病的發生發展規律、病因病機及辨證論治等方面作出了巨大貢獻,推動了中醫學的發展。

明清之際,江浙一帶溫疫流行猖獗,促使諸家對溫病進行研究,由此逐漸形成學派。該學派雖形成于明清,但早在《黃帝內經》中已有關於溫病的記載,如《素問。生氣通天論》:“冬傷于寒,春必病溫”。《素問。熱論》:“凡病傷寒而成溫者,先夏至日者為病溫,後夏至日者為病暑”。醫|學教育網蒐集整理《素問。刺法論》:“五疫之至,皆相染易,無問大小,病狀相似”。這些內容已涉及溫病的各個方面。《難經》裏亦載有一些論述溫病的內容,如《五十八難》:

“傷寒有五,有中風、有傷寒、有濕溫、有熱病、有溫病”。《傷寒論》明確指出:“太陽病,發熱而渴,不惡寒者為溫病,若發汗已,身灼熱者,名風溫。”晉王叔和在《傷寒例》中闡發《內經》伏氣溫病説,雲:“冬令嚴寒,萬類深藏,君子固密,則不傷于寒,觸冒之者,乃名傷寒耳……中而即病者,名曰傷寒;不即病者,寒毒藏于肌膚,至春變為溫病,至夏變為暑病。暑病者,熱極重於溫也……從立春節後,其中無暴大寒,又不冰雪,而有人壯熱為病者,此屬春時陽氣,發于冬時伏寒,變為溫病。”晉葛洪的《肘後備急方》收錄了許多防治溫病、溫疫、溫毒的簡便藥方,如太乙流金方、辟溫病散等,並指出溫病主要是感受厲氣所致。隋巢元方在《諸病源候論》中列舉了熱病候28論、溫病候34論、時氣病候43論、疫癘病候3論,敘述了溫熱病的致病因素、病機原理,以及症狀特點,提出溫病、時氣、疫癘皆“因歲時不和,溫涼失節,人感乖戾之氣而生病”,“病氣轉相染易,乃至滅門,延及外人”。

(《諸病源候論。溫病諸候》)唐孫思邈的《千金方》亦收載了不少治療和預防溫病的有效方劑,及各名醫論述溫病的內容。北宋龐安時在《傷寒總病論》裏亦著意發明溫病,將其分為一般溫病及天行溫病兩類,強調寒溫分治,並具體論述了天行溫病的病因、發病、證治、預防,指出天行溫病與異氣有關,既可即時而發,又可伏而後發,季節不同則證型不同、治法有別,但總以清熱解毒,重用石膏為主。醫|學教育網蒐集整理南宋朱肱的《南陽活人書》注重傷寒與溫病的辨別,對多種溫熱病,如熱病、中暑、溫病、溫瘧、風溫、溫疫、濕溫、溫毒等進行了詳細的闡述,在治療上雖未跳出傷寒圈子,但也不墨守傷寒成方,而能靈活化裁,變動不拘。郭雍在《傷寒補亡論》中強調溫病的病因不限于冬傷于寒,其雲:“冬傷于寒,至春發者,謂之溫病;冬不傷寒,而春自感風寒溫氣而病者,亦謂之溫。”(《傷寒補亡論。卷十八。溫病六條》)以上諸家雖各有發揮,但多是零散的認識與經驗,仍未形成獨立的體系而隸屬於廣義傷寒病。

金元以降,對溫熱病的研究有了較大的進展和突破。劉完素據《素問。熱論》創立六氣皆從火化的病機學説及辛涼甘寒解表的治療原則,標誌著外感溫熱病的治療在理法方藥諸方面開始自成體系,溫熱學説初具規模,出現了“熱病用河間”的局面。其後,元明之際的王履在《醫經溯洄集》醫|學教育網蒐集整理中進一步強調傷寒溫病不可同治。明代汪機在《石山醫案》中提出新感溫病的概念。繆希雍在《先醒齋醫學廣筆記》裏指出溫疫邪氣侵犯人體“必從口鼻”而入。凡此種種,充分説明明代以前中醫學對溫熱病的認識雖不甚完善,但已具備了一定的水準,為清代溫病學派的形成奠定了基礎。

明末,我國溫疫流行,極為猖獗,專門研究溫病的著名醫家不斷涌現,溫病學派遂應運而生。代表醫家有吳有性、戴天章、余霖、葉桂、吳瑭、王士雄、薛雪等。

吳有性,明醫家,著有《溫疫論》。他對溫疫病的致病因素、感受途徑、侵犯部位、傳變方式、臨床表現、治療方法等詳加探究,指出溫疫乃感天地之異氣所致,邪自口鼻而入,先伏于膜原,後傳于表裏,感之深者,中而即發,感之淺者,未能頓發,或由誘因,正氣受傷,邪氣始張,治療總宜疏利膜原,表裏分消,形成了一套比較完整的認識,自此溫疫學説開始建立,並得到迅速發展。

戴天章,清醫家,著《廣瘟疫論》。他十分推崇吳有性的《溫疫論》,為推廣吳氏之學,戴氏在吳有性所論的基礎上,詳盡論述了溫疫的辨證與治法,在辨證方面,尤殫心於溫疫病

早期的鑒別診斷,提出辨氣、辨色、辨舌、辨神、辨脈是識別溫疫的五種大法。強調溫疫汗不厭遲,下不厭早,清法貫穿始終,補法用於善後,表裏寒熱虛實並見或餘熱未盡,則用和法。可謂充實了吳有性的辨證論治思想。

余霖,清醫家,著《疫疹一得》。他就乾隆之際的溫疫大流行闡發己見,認為該溫疫的流行乃運氣之淫熱入胃,敷布于十二經脈所致,因而倡用石膏重劑瀉諸經表裏之熱,實為補充了吳有性論溫疫之未逮。並制定名方清瘟敗毒飲,為人所稱道。

葉桂,清著名醫家,著《溫熱論治》。創立溫病衛氣營血辨治大綱,他認為:“溫邪上受,首先犯肺,逆傳心包,肺主氣屬衛,心主血屬營……衛之後方言氣,營之後方言血”。(《溫熱論治》)治療宜“在衛汗之可也,到氣才可清氣,入營尤可透熱轉氣,入血則恐耗血動血,直需涼血散血”,(《溫熱論治》)極大提高了河間學派對溫熱病的認識,使溫熱病形成了更為獨立完整的體系,徹底從《傷寒論》中擺脫出來。此外,他還注重辨舌驗齒和斑疹、白疕的辨別,並作了具體闡述,豐富了溫病診斷學的內容。葉氏因之成為這一時期的代表人物和溫熱學派的中堅。

薛雪,清醫家,著《濕熱條辨》。詳細論述了濕熱病的病因病機、發病特點、傳變規律、臨床證型、遣方用藥,彌補了葉氏詳論溫熱、略論濕熱的不足。自此,溫熱學説與溫疫學説均日臻完善,溫病學派發展到鼎盛時期。

吳瑭,清醫家,著《溫病條辨》。強調以上中下三焦為綱統論溫熱、濕熱與溫疫。充實了溫病清熱養陰的治療大法。並組成銀翹、桑菊等方,進一步發展和提高了葉氏的理論。

王士雄,清醫家,著《溫熱經緯》。集前人之大成,對溫病學進行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總結,另外,其對暑邪、伏氣溫病,順傳逆傳及霍亂病等均作了深入的闡發,糾正了前人的謬誤,補充了前人之未及。對暑、濕、火三氣辨證尤多發揮。

清代末年,南方諸醫對溫病的研究仍方興未艾,浦城雷豐反對吳有性、吳瑭溫瘟不分的模糊認識,撰《時病論》專論非疫性外感病,包括風熱、傷暑、冒暑、中暑、暑溫、疰夏、熱病、濕熱、濕溫、秋燥、冬溫、春溫、風溫、溫毒、伏暑等十余種新感及伏氣溫病,對其病因、病理、證候特點、立法方藥詳加論述,頗為實用。此外,江陰柳寶詒針對“重新感,輕伏邪”的時弊,撰《溫熱逢源》詳論伏氣溫病,強調伏邪為病頗多,致病較重,治療宜以清泄裏熱為主,兼顧溫腎育陰,疏解新邪。

總之,溫病學派是在歷代醫家研究外感溫熱病的基礎上形成的,經過明清兩代而逐漸發展成熟,在其形成發展過程中,又分為二個派系,一為溫疫學派,一為溫熱學派,溫疫學派以吳有性、戴天章、余師愚為代表,以探討溫疫病見長,為溫疫學説的創立與完善作出了巨大的貢獻。溫熱學派以葉桂、薛雪、吳瑭、王士雄四大家為代表,研究普通溫熱病(包括濕熱病)的發生發展證治規律,具有更為廣泛的意義,為溫熱學説的成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。

溫疫學派和溫熱學派在促使外感熱性病脫離《傷寒論》的束縛而自成體系方面,發揮了重要的作用,對中醫學的發展産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。

以上關於學術流派的論述,有利於我們對歷代各家學説有一個系統的認識。但是,醫家與學派之間的關係是錯綜複雜的,很多著名的醫家都是博覽群書,擅學眾長,雖在醫學某些

問題上有獨到之見,卓然自成一家,但其專長並不局限于一方面,往往還有其他方面的重要貢獻,故本書的編寫是以“家”為主,既可比較全面地介紹該醫家的各種專長,而不致有所遺漏,同時亦如實介紹其有關學派的沿革概況。這樣,有助於了解每個醫家學術經驗的全貌,而免以偏概全之弊。

這段歷經二千餘年的中醫學史,存在有輝煌的過去,畢竟,這千百年來由於有中醫的貢獻,成千上萬人的病痛才得以醫治,這是永遠不能抹滅的事實;至於中醫是否也會存在有璀燦的未來,或者說能與西方醫學平起平坐,這應該是大家努力的目標。